“证据会交给在这里的所有人手上,以后,也会让全部的通灵者看到。”
在证据到手的那一刻,范意就将里面的内容做好了转移。
用那支笔。
作为灵异道具,路白月单单留下它,必定有自己的理由。
如果它的作用只有指引的话,未免也太过鸡肋。
范意在医院的时候就发现了——
这支笔真正的能力是信息提取。
可以将信息,或者一切可被读取的东西转移到其他的载体上。
日记本上的全部文字,光盘的内容,照片的画面都在慢慢消失,被提取,最终将出现在它们该出现的地方。
路白月死前没有自由,更没有信任的人,时刻活在注视之下,偶尔的喘息机会也全部用来记录。在通灵者协会的监控里,任何异常的灵异值波动,都会无所遁形。
他无法把东西带到外面。
而当路白月死去,借由宝石剥离灵魂、成为诡物后,他更不敢让自身的污染触碰到笔与日记,生怕失效。
从前没人知道,现在可以了。
他将以最漂亮的谢幕礼,从生等到死。
为防止通灵者协会过早地察觉他们的小动作,范意特地熄灭了瓦屋里的烛火。
在房屋内灵异值失去保护,溃散出逃的瞬间,他抓住那点余波,填补进早已空空如也的日记本当中,伪造日记里还有内容的假象。
实际里面早就成了空白一片。
只有灵鬼才能做到。
范意放到谢桐面前的日记的确是真品,是路白月的遗物,只是内容丢了。
不然,谢桐绝对能发现其中端倪。
“……”
谢桐沉寂了一会儿。
他很认真地掰扯起了道理:“临昕橘,你是否忘记了,路白月算计过你。”
“如果不是他,你原本不用参与怪谈,更不会被通灵者协会发现。”
他道:“最初是我帮你隐瞒的灵鬼身份,你的父母拜托盛家,陈念辗转找到了我。”
叶玫无奈仰头。
这什么,道德绑架?
“是吗?”范意反问,“那我哥是怎么进的怪谈?”
谢桐:“我不清楚,也许是命。”
“是命。”
范意吐了口气,声音很凉:“我在我家的镜子背后,发现了通灵者才会使用的咒。”
“你敢说,这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吗?”
相似的手笔。
被赠予路白月的“果”符。
被偷偷藏在家中的咒。
范意不喜欢路白月,不喜欢对方自作主张对他做出的一系列恶劣行径。还要装没事人的模样,死不要脸地贴上来。
可翻阅过一遍路白月留下的日记后,范意似乎又能理解了。
他看似自由,实则无时无刻不活在枷锁之中。面具戴久,就很难再摘下来。
而路白月本该幸福圆满的人生,满怀期待的七岁,最无忧无虑的年纪……
只要一纸“命数”,就可化作云烟。
全都没了。
换谁都得疯。
不疯才奇怪。
谢桐默然收起了在自己掌心里藏着的道具,不耐的心思渐起。
他冷静询问:“你们究竟要怎样?”
“路白月掌握的事实若是揭露出去,会在通灵者之间引发一场大乱。通灵者协会不能塌,我们镇着女巫苏醒的最后一道壁垒。”
他说:“女巫是怪谈之源。”
“嗯。”
范意说:“可我和我老板又不是通灵者协会的人,你们乱了又怎样?内部榜上还挂着我的悬赏。”
谢桐:“放弃交易,对你们没好处,我肯提这点,自然已经留了后手。”
范意:“我说了,关我们什么事。”
“……”
谢桐紧盯着他们:“油盐不进。”
锋锐的尖刺贴到他的掌心,他考虑着自己灭口成功的可能性。
“收起你那点小心思,欺瞒者。”
谢桐倏然一顿。
他冷冷扭向叶玫:“你说什么?”
叶玫在旁围观了半天,捕捉到谢桐不老实的动作,总算悠然开口:
“演员,听我句劝,与其继续在这儿和我俩白费口舌,不如亲自去看看,路白月的东西,到底造成了什么影响。”
“你不好奇吗?”
叶玫的语气里带着轻佻的笑意。
“还有通灵者们准备了很久的‘惊喜’……他们真的很努力地想要离开怪谈,不像我们,各怀心思。”
“关于‘终场演出’。”
说话时,一张身份卡灵巧地在叶玫的指尖跃动。
谢桐探入自己存储身份卡的灵异道具中,发现东西已然没了踪影。
他心下明了:“难怪你主动提出要做中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