脑袋埋进膝弯里。
捂住耳朵,不去听,不去想。可是那些东西,不受控制地钻进脑海里,提醒着他一桩桩一件件的惨剧——
路白月打开窗。
他坐在摇摇晃晃的老式摇椅上,把手比成圆圈,对准外面明亮的月色。
属于生者的剧目,已然开始上演。
“有人吗?出事了。”
“都过来看看!”
“来点人帮忙,在南面的池塘附近!”
如一颗石子落进湖面,激起涟漪。喧闹的声响再次如浪潮般涌来,一名方才按照演出要求离开附近的人匆匆折返回来,招着手呼人去看。
“怎么了?”
不少人转过身,看着气喘吁吁跑来的人,听他撑着膝盖解释:“池塘那边,沈先生落进水里了,在溺水,我看见了。”
“水是无色的,安全。”
“我不会游泳,谁去找根杆子,棍也许,来捞一下,会水的先和我来,再晚点就来不及了!”
“怎么会,”人群嘀嘀咕咕,“沈先生可是游泳俱乐部的呀。”
“好端端的,怎么会掉进池子里?”
“先别管这些了,救人要紧!”
有五个人跟着那人去了,从范意他们的身边擦肩,往远处的池塘边跑。
“真难得。”
林寄雪站在原处,一张邀请函被他玩出了花来,在指缝间来回翻转。
“我记得喊话那人,不是从这个方向来的吧?”
范意记得清楚:“他离开时,和另外几人一同往东侧走,他也是从东侧跑回来的。”
“和他一起的其他人去哪里了?”
林寄雪说:“在怪谈里去救人的鬼话,就算是新人基数极大的ld cetery,也不见得有多少人会信。”
“不一样,”叶玫支起身体,“他们都是一个圈层的人,互相认识,比起陌生人,看到熟悉的人遇难,当然会为此尽一臂之力。”
“我们也去看看?”叶玫提议。
放在以前,范意会说他作死。
觉得他明知有问题,还偏要向前。
然而现在,叶玫刚刚出口,范意就立刻应道:“去。”
“瞧瞧他们在搞什么名堂。”
叶玫:“你呢小雪?”
“走呀,”林寄雪起来,“我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,去凑凑热闹。”
从石像到池塘的路程不远也不近。
三人和前边的人群间缀着段距离,不慌不忙地随着,跟着拐了两三个弯后,便能远远看见一汪池水,在夜幕下尤其显黑,倒映着月色。
路程大约一公里左右。
范意估算了一下,说:“距离不够。”
来求救的人,是在路白月停止宣讲后,从东侧离开,不久后再回来的。
如果池塘在这个位置,他完全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,好好地走两个来回。
范意站住了,拽了拽叶玫和林寄雪。
两人会意。
他们没有贸然接近,而是在附近快速找了个能看清状况的角落,隐藏起来,偷偷观察着。
“沈先生!”带头那人气喘吁吁地单手插腰,站在池塘边缘高声喊道,“沈先生——”
湖面平静无波,没有涟漪。
有人忧心忡忡道:“没动静,不会是已经……”
“别瞎讲!”
一名身高体壮的男人挽袖子:“棍拿来了没,没棍我下水找找!”
“先别冲动,”另一个人拽住他,“好好想想,沈先生也会水,为什么会出事?这池水看着也不深,明显不是正常情况,别把自己也搭进去。”
说的也是。
“好吧,”林寄雪说,“看来他们还算有点判断力。”
叶玫抬起头,看向那些人头顶的柳树:“不过……”
范意接话道:“还是迟了。”
夜色下的池水如墨,白月明亮,在池水中心摇摇晃晃。
【池塘的水很清澈,水里没有颜色。】
黑色的池塘,夜晚的池水。
“啦……啦啦……啦啦啦……”
风中响起微渺的歌声。
最开始把他们带来池塘那人快速退了一步,在说话间,逐渐远离池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