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本心,还是为了哄她守阵?
嫦娥自然不愿以任何恶意揣测母神,只是前世直到末法之劫降临时,女娲娘娘才现身在她面前,与她最多的交流也是围绕如何提升实力守护大阵的。
至于有关后羿射杀妖族金乌太子的旧怨,在这等事关三界的大事面前,她们都无暇也懒得去想。
有这工夫想后羿?
还不如想怎么揍那些渎职的神仙来得痛快!
是以即便重来一次,对于此时女娲娘娘关于自己的看法,嫦娥仍是一无所知,更不敢确定女娲娘娘此前对自己的漠视,是仅仅要摆出妖族圣人应有的态度来给三界看,还是当真对自己这个后羿前妻有所迁怒。
种种思绪纷乱如麻,嫦娥静静立在殿中,等待着女娲娘娘的吩咐。
“呵,”一声轻笑自上方悠悠传来,“不必如此拘谨。”
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,嫦娥眼前就好似浮现了春水融冰、青草萌发的景象,那慈爱万物的语气同前世教导她时一般无二,是无人能够抵挡的温柔包容,不含半点介怀与虚伪。
不必再有千言万语,仅此一句,就足够她领悟到——女娲娘娘,从不曾对她心有芥蒂。
自然而然的,嫦娥微微耸起的双肩放松下来,挺直的脊背也不再僵硬。
低垂的眉眼抬起,明亮的眸子中含着澄澈欢喜,清冷的面容上也荡漾开雀跃之色,她脆生生应下:“是!都听母神的!”
似乎是被她这忽然大胆起来的反应逗乐了,幕帘后又传来一声低低的笑,顿了顿,女娲才继续道:“此次为我奔走,你辛苦了。”
虽说竹、牧驳斥西王母的话看似更是为了她好,前者为她的名誉考量,后者为她的责任分辩,而嫦娥似乎只是在以妖族利益为由劝说西王母。
但她又不是什么傻子,哪里会看不出来,嫦娥亦是为了她着想呢?
否则,妖族与嫦娥并无任何关系,她又何必为了妖族而出谋划策?
甚至,与牧舍出神魂也要抵抗西王母的举动相比,嫦娥所担的风险也并不会小几分。
——牧好歹是娲皇宫中的神仙,她插手此事,还算师出有名。
而嫦娥身为天庭神仙,以立场而言理应是笑看越来越多人被卷入这次量劫之中才好,而不应阻拦半分。
这次她拦住了西王母,还不知若被一直对“妖孽们”虎视眈眈的天道与玉帝知晓了,又会受到何等诘责呢。
想到这一层,幕帘微动,女娲几不可闻地叹一口气后,道:“今日你入娲皇宫,是我思念灵珠子,召你送她上天的。西王母之事,也只是你恰巧碰到。为救女仙……方与她有了争执。”
略有些讶异地抬眸,在对上幕帘后那隐约投下的目光后,嫦娥若有所悟——娘娘这是在担忧她啊。
心中涌上一股暖流,她怔怔顿住,羽睫轻轻一颤后,却没有领受这份好意:“娘娘误会了,嫦娥阻止西王母娘娘,并非偶然,而是出于天庭之神的职责。”
对着悠悠回荡的纱帘,嫦娥一本正经地解释:“当日玉帝陛下去求见道祖前,小仙恰在一旁陪同,故而知晓其中来龙去脉——”
“乃是阐教十二金仙过于狂悖、不尊法理,道祖与陛下出于磨炼他们的苦心,使其能够反思己过早日成长为造福三界的得道之仙,方降下了此次量劫。”
“而若是任由妖族参与此次量劫之中,那就大大违背了他们的本意……”
轻轻一挑眉,她大言不惭道:“往小了说,届时被妖族占据了封神榜上的神位,陛下也就少了许多日后亲自在天庭关切小辈的机会。”
“往大了说,阐教众仙若自此学会投机取巧,反有磨难尽拉他人来挡,那便实在是辜负了道祖的厚望!”
“故而……”唇边勾起一抹弧度,嫦娥微微扬起下巴,坦然一笑,“小仙确然是出于一片公心啊!”
瞧着她侃侃而谈的模样,女娲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