摧枯手和速朽功固然绝配,却是过刚易折,柔性不足。乔木庄多年来只是这一套,只道是遇强则强,却不懂刚劲难圆,早晚要败——任道长以为然否?”任远村听了这话,并不反驳,只是面色肃然,轻叹一声。
展画屏转向卫怀和嘉鱼,又说:“方思泳内外兼修,远比嘉鱼寨主魁梧,缠藤手于他,许多招式都用不圆满。他本已占了便宜,偏要耍些心思,竟记不得胜负生死面前,何来亲疏远近、男女老幼之分,强弱又岂能依外相而定?这样目光短浅,终究难成一代宗师。卫掌门身形根骨也不如他,却能将分水心经融合镜花水月手,化出整套刀法,繁而不乱,青出于蓝。本座看来,若论对手上功夫的心得体悟,想必二位都已胜过了他。”
紫袖听他正经说话,周围也有人点头赞同,终于松了口气;又从这些话里听出了数层意思,知道展画屏见识毕竟广博,想起自己练功的障碍,也不禁思索起来。
卫怀先是面带一丝犹豫,又对嘉鱼道:“寨主方才勇武,卫某自愧不如。‘无为手’源流之争,此后也不必再提。此前听方思泳说些闲话,我只以为是从你这里听到甚么,才出言讥刺于我,竟对你心生怨忿,实在不该。”嘉鱼笑道:“此前因为这事被人算计,咱们两人以后气量却要大些。”二人略一点头,又去看展画屏。
展画屏见众人都甚平静,满意笑道:“本座当个盟主,也能镇得住罢?”群雄一听,便哄笑起来。任远村当即变色,斥道:“休得妄言!单只去来观这一关,你就过不得。”说罢摘下背上消忧琴,五指轻颤,已然“铮”地拨动琴弦。众人见他出手迅速,眼见是要与魔头开打,有人怕被他琴声扰乱内息,便堵上了耳朵。
不出数息,琴声嘈嘈切切已连成一片。紫袖也领教过,正运起三毒心法,展画屏似笑非笑的声音却传进他的耳朵:“本座向来最最厌烦这些歌了曲儿的,听也听不懂,还总弹个没完。”他心生警惕,捂着耳朵去瞧,果然见展画屏踩着奇异步法,直赶到任远村面前,伸手竟朝琴弦按去,琴声戛然而止。台下胡不归起身喝道:“远村快退!”任远村哪里肯退,加劲扫向琴弦,展画屏忽施妙手,不知怎生着力,竟将消忧琴抢了过来,随即朝后退去;两手一分,一张琴登时碎成四五块,被他抛在一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