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阳想到他家主子显然是在生花姑娘的气,倒不如让花姑娘去哄一哄才好,毕竟主子好不容易能睡得着了。
他犹豫一下,请花朝朝到一侧,低声道:“花姑娘,主子心情不太好,本是不想与姑娘说的,但我存了私心,不想看到郎君彻夜不眠,遂麻烦姑娘能不能进去劝劝郎君?”
听着柳阳的话,花朝朝着实没想到原因是裴季心情不好。
她道:“我能做什么?”
柳阳道:“让郎君高兴就好了。”
花朝朝虽有点疑惑,但还是点了点头,然后在柳阳的指引下,往阁楼的方向而去。
当她提着裙摆踩上阶梯时,脑海中浮现出裴季那张冷清清的脸。
他好似没有开心的时候。
等等,她竟然忘了问柳阳,裴季心情不好的缘由。
花朝朝停下步伐,犹豫着要不要先回去问问柳阳时,裴季清冷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传了过来,“你来做什么?”
她被吓了一跳,顺着声音的方向抬起头,见裴季正坐在阁楼内的美人靠上望着她,清透的月光从他身后撒落下来,使得他大半个身子陷在黑暗中,他的影子被拉长,落在了她的脚边。
她支支吾吾道:“我听说你心情不太好,就想着来看看你。”
她说着继续往上走去。
今夜十五,月亮又大又圆,满地银光,但裴季是背光而坐,花朝朝有点看不清他的神色。
待她站到阁楼中,裴季才回答她的话,声音比方才更生冷了些,不高兴的语气也很明显:“我们很熟?”
花朝朝不解他的态度,傍晚她离开清远阁的时候,裴季不是还挺正常的吗?
柳阳说让她哄裴季,估计有点难。
她试探问道:“你在生我的气?”
裴季的目光落在被拉长的影子上,影子将花朝朝全部覆盖住,他沉默片刻,道:“有必要?”
语气很呛人。
裴季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会把怒意牵扯到旁人身上的人。
那只能说,是在生她的气。
而她唯一能想到的缘由只有一个,她道:“是今日的晚膳不好吃吗?如果是的话,你跟我说,我下次注意些。”
“你现在饿不饿?饿的话,我给你煮一碗面,或者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?”
裴季视线上移,看向眼前的女郎,清冷的月光打在她脸上,白皙的肌肤显得十分的透亮,双眉微蹙,眼眸中含着歉意。
歉意?
因为她,他在生气?
怎么可能,他怎么会因为这个笨女人而生气,
“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。”
花朝朝点了点头,“我确实不重要,所以你就不要因一个不重要的人生气了,好不好?”
“嗯~?”
听听这个女人在说什么,说得好似他在意她。
明明是她心怀不轨。
阁楼内一时无人出声,夜色中只剩下蝉鸣与不远处传来的蛙声交替奏乐。
过了一会儿,他听着花朝朝的声音更加软糯了几分,似是在哄他,“昨夜你说我可以帮你治疗失眠,却没想到我先睡了过去。不如今晚我为你抚琴助眠如何?”
他道:“还有比你作的丹青更合适助眠的法子?”
花朝朝
她发现裴季有时候说的话,真的会让人不太高兴,“反正你坐在这里也睡不着。”
裴季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满,讥讽道:“多谢你的好意,我并不打算折磨我的耳朵。”
花朝朝在心里“哼哼”两声,对裴季瞧不上她的模样,令她很是不服气,道:“你没听过,你怎么知道不好听?”
“我都跟你说了我不擅长丹青,只是略懂而已,谁知道你为了想要嘲笑我,故意让我出丑。”
裴季看到她脸上的羞恼,眉头微挑,站起身来绕过花朝朝下了阁楼,“你若无错处可以让人挑,又岂会出丑?”
这话说得,花朝朝一时无言以对。
裴季显然是蛮横无理,一个人岂会有不做错事的时候。
夜色中,裴季阔步而行,花朝朝不想身上再出汗,她走得很慢。
见裴季并未入后院,而是去了前院的书房中。
下午用作丹青的颜料未收,还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书案上。
裴季将书案旁两侧的琉璃灯盏全亮了起来,又添了两盏在前侧,宛若白日一般。
他落了座,未曾抬头,道:“过来。”
花朝朝倒是没想到裴季是来给她画图纸的,倒显得她方才的态度有些不好了,她上前走到裴季身边,给他磨砚,然后小声道:“方才对不起。”
裴季拿着细笔点了一下墨汁,继续下去描绘没有画完的图纸,道:“别忘了我的报酬。”
花朝朝当然没有忘记,她从腰间的荷包放在了书案上,“等会儿你点点,里面还有租住到冬至的租金。”
裴季看了眼放在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