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张照片能发给我吗?”贺兰开口询问。
纹身店姐姐看向贺兰:“我发给琰琰,你问她要吧。”
“好,谢谢。”
从纹身店出来,贺兰把那张照片保存下来。
祝礼有点害羞:“照的好傻,为什么要留着?”
“当纪念啊,那时候你好可爱。”
“这么说现在不可爱了?”祝礼笑嘻嘻问。
“嗯,没有那时候可爱。”贺兰直白的说。
祝礼赞同的点头,伸着脑袋看了两眼照片上的自己:“那时候傻里傻气的,但也确实可爱。”
停顿了下,她看向贺兰:“你有没有你小时候的照片?”
贺兰极少照相的,小时候的照片除了跟同学的大合照,她没有单独照片,于是摇头:“没有。”
祝礼一脸可惜。
过了几天,祝礼接到了一个来自名叫许慈的电话,她记得许慈,那年许慈帮了她很多,她没忘,只是没机会报答。
许慈打电话来是问祝礼考不考虑借助媒体的力量,她说祝礼怎么说也是40万的网红,有一定粉丝基础,把这件事曝出去,现在自媒体的记者影响力还是很大的,借助她们,应该会有很好的效果。
这个提议真的很好,挂断电话,贺兰说:“如果这件事在网上引起热度,那你的事也会在网上被人看到,你可以吗?”
祝礼知道贺兰担心她,便握住她的手:“放心,做坏事的不是我,我是受害者,如果我的事曝在网上,能够对这个案件起到帮助,对有同样经历的人起到鼓励,那我很乐意的。”
贺兰回握住她的手,鼓励似的攥紧了:“只要你没问题,我支持。”
事实上把自己的事情曝光在网上,尤其是当年陈强猥亵她的事,在写这件事的时候,写到陈强脱她衣服用□□蹭她,祝礼的确是感到一阵阵想呕吐的冲动,但她忍住了。
贺兰在身边,她不想贺兰担心,而且贺兰的病情刚稳定,想到贺兰的病,祝礼觉得她的感受算不得什么。
“写好了?”贺兰走过来,端了杯水递过去。
她们俩住的是酒店,两人商量着选的,是那年除夕贺兰带祝礼住过的。
“……嗯,但写的是不是有点啰嗦?我担心网友们没耐心看下去,”祝礼皱着眉头,“可是,我遭遇的根本不是三言两语能写的完的,现在已经是删减再删减了。”
“我看看。”
祝礼挪了挪位置,贺兰坐到她旁边,看着笔记本电脑里的文字。
每一段,每一句,每一个字,贺兰看的认真。
这是祝礼过去十年的经历,字里行间让贺兰心酸,她伸手揪住衣角,紧紧的。
她想起很多事,小时候的,虽然她没有一张单人照,但是她一个人却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,那些事像是被时间照相机照出一张张照片,被保留下来,成了个相册,放在了她脑袋里。
脑袋里的相册被翻开,另贺兰不受控制的发抖,糟糕的是,她胃里开始隐隐作痛,下意识抬手捂住胃部。
“看完了吗?”祝礼问,“会不会有什么不适感?网友们看到会不会觉得恶心?”
“看完了……”贺兰用力的吐了口气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,“不会恶心。”
怎么会恶心呢?
那样的遭遇,对一个女孩子来说,恶心的不是她,而是那个罪犯。
祝礼叹口气:“那时候我真的吓坏了,以至于我没睡过一个安稳的觉,只要陈强在家,我不敢回家,宁愿睡马路上睡桥洞,也不敢回去,但他会找我,他找我的时候像披着人皮的恶魔,为此我吓到精神衰弱。”
贺兰本来酸的要疯掉的心口一下子疼的要死。
胃里也是。
她不想在祝礼面前表现的太脆弱,也不想祝礼担心,可是她忍了又忍,终于,在某一刻,蹭的站起身,捂着嘴跑进了洗手间。
贺兰吐到直不起腰,胃里翻江倒海,眼泪模糊了眼睛,喉咙里仿佛堵着棉花,让她喘不过气,再也忍不住,放声哭出来。
也不知是为祝礼哭,还是为自己。
大概,都有。
祝礼在洗手间门口踌躇着,不知道她的字给贺兰带来这样大的反应,她看到贺兰蹲在地上放声大哭,心疼极了,走上前,蹲下,把她抱进怀里。
她温柔的道歉,温柔的安抚,心里后悔不该让贺兰看的,看吧,生着病的贺兰真的很脆弱。
“其实,那些事过去很久了,我已经不在意了,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平静的写出来。”她说,“你看,我现在很好,你跟我天天在一起,你应该看得到,我很好。”
“我现在真的过得很好。”祝礼这一刻是真的这样想。
在没遇到贺兰之前,她会绝望想,为什么老天要她经历这些辛苦的事,为什么要夺去爸爸妈妈的生命,为什么给她这样的继父,为什么她称之为爸爸的人要对她做那样的事,为什么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