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苏露青听出他的弦外之音——

&esp;&esp;再“不小心”对他下手，她就是谋害朝廷命官，按律当斩。

&esp;&esp;听着身侧人逐渐平缓的呼吸声，苏露青缓缓躺回去，侧过身，背对着他。

&esp;&esp;嘁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冬日天亮的晚，苏露青醒来时，窗边黑着，屋内红烛还在燃。

&esp;&esp;床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，她转头看去，烛火朦胧里，秦淮舟正在穿衣。

&esp;&esp;她没起身，只用视线上移，盯着他的动作看了一会儿。

&esp;&esp;寝衣搭在床侧衣桁上，秦淮舟穿好浣洗一新的里衣，正要伸手接着去拿第二件中衣，听到动静下意识回头，视线与她对上，探出去的手蓦地顿住。

&esp;&esp;“怎么？”

&esp;&esp;声音里还带着一点刚醒来的喑哑。

&esp;&esp;“没怎么，”苏露青干脆半撑起身，仰头看他，忽然道，“上次打赌，你输了，还没兑现。”

&esp;&esp;秦淮舟拿过中衣穿上，坚决不上套，“兑现了，你已经差遣过了。”

&esp;&esp;“那你照做了么？”

&esp;&esp;秦淮舟微一挑眉，“你只说赢家可以差遣输家任何一件事，但没说，输家一定要照做。”

&esp;&esp;苏露青一噎。

&esp;&esp;半晌才吐出一口气，拥着被子坐起身，看他的眼神还是带了些匪夷所思。

&esp;&esp;又盯着他半晌，看他始终气定神闲，冷哼一声，明褒暗贬，“你当大理卿，真是屈才了，你真应该去当讼师。”

&esp;&esp;被她阴阳怪气赞了一通的人正在整理中衣。

&esp;&esp;绛紫色堪堪披了半身，他抬手，从容去拢衣襟，捉衣带，抽空回应一声，“过奖。”

&esp;&esp;这时候宫人恰巧算好时间送了水进来，跟着候在外间，服侍两人梳洗。

&esp;&esp;苏露青要说的话被宫人打断，不好再说，索性也起身换衣。

&esp;&esp;外间有水声响，秦淮舟净过手，回身往她这边看，似有意外，“你也要走？”

&esp;&esp;“嗯？”苏露青掀起里间帘子走出来，“今日又不休沐，我当然要走。”

&esp;&esp;她往温水中浸了手，之后两人各自梳洗，倒是无话。

&esp;&esp;只在快出门时，听到秦淮舟说，“愿赌服输，要差遣的事，你另换就是，不过，屈府疑案，不包括在内。”

&esp;&esp;苏露青挑眉，他这是以退为进，直接把路堵死了。

&esp;&esp;却也不反驳，只朝他伸出手掌，“好啊，一言为定。”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两人一同自安福门进宫，天蒙蒙亮，四周空寂，脚步声格外明显。

&esp;&esp;“你信不信，”在两人即将分开往不同方向去时，苏露青忽然开口，“屈府疑案，乌衣巷至少能查一半。”

&esp;&esp;“乌衣巷做事，在下一向佩服，”秦淮舟不为所动。

&esp;&esp;又走了几步，见前方有人站在不远处，正回身朝这边看，他点头示意一下，跟着对她道，“有同僚在前面，失陪。”

&esp;&esp;绛紫色的身影逐渐隐进雾下，苏露青盯着他的背影又看了几眼，眸中晦涩不明。

&esp;&esp;刚进乌衣巷，梁眠就从里面迎出来，注意到她额角上的伤，连忙压低声音问，“苏探事，昨日在屈府……可是出了意外？”

&esp;&esp;昨日特殊，屈府之行只有苏露青得以脱身前往，事后虽然赶上了吉时，但也因为时间仓促，无法和他们通气儿。

&esp;&esp;苏露青步子未停，“先进去再说。”

&esp;&esp;“还有件事，”梁眠跟在她身边，语速飞快，“之前被总衙送回来的那几个人，招供了。”

&esp;&esp;苏露青记起来，这应该是几个月前的那桩案子。

&esp;&esp;被鲁忠审了一段时间，还闹出过人命，她记得……这些人在朝中官职极其分散，阶品不算高，但有一个共同点，是有机会接触到各部机要。

&esp;&esp;当时落在这些人头上的罪名是，谋反。

&esp;&esp;问：“都招供了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和康国使臣案有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