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姑娘低下头沉默了,但手指还不老实地在穆白身上划来划去,漫无目的的也没个准心,动作力气大了些,像在发泄撒气儿。
“阿司,只要你不嫌弃就行,我只在意你。”
穆白当然不会嫌弃,现在的她已经知道了这个纹路才不是什么异类的标志,而是天上的神仙才有资格拥有的神印纹,旁人该是羡慕才对。
于是她好声好气安抚:“阎小雨,不要乱想,这个水波纹多好看呀。”
毕竟年纪还小,又是阿司亲口说的,阎雨泽脸上的愁云马上散去,喜笑颜开地搂着穆白的脖子:“阿司,我也喜欢你的纹痕,我会记住它的,下辈子我也要找到你再和你一块儿!”
小孩子的誓言很真挚,虽然作为成年人的穆白对童言稚语是免疫状态,但也难以抗拒真挚所带来的感动和一丝丝细密的甜意。
可惜她还没想好怎么搪塞这份心意,眼前的场景又瞬间变换了。
做个梦还这么跌宕起伏!
穆白闭上眼深深吸口气,感觉拳头都硬了。
“你们不是说我是神仙吗?救不了她我还是什么神仙!?”
穆白浑身僵直地窝在阎雨泽怀里,被阎雨泽摇得只觉着自己要散架,她晃晃荡荡地只能看到阎雨泽的下巴,想举起手又很是无力。
“阎唔”
她刚准备开口就觉得嘴里包了一大股口水,于是努力控制咽喉往下咽了咽,接着眉头极其夸张地皱起来,那哪是什么口水!?呸呸呸,一股子腥甜的血味儿!
穆白尝试去活动自己的手指,但这个身体像不属于她似的,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想起这一世被那畜生一刀毙命时的场景,也是如同现在这样,魂魄一会儿像还在身体里,一会儿像漂浮在半空中。
她看到自己一身红嫁衣被阎雨泽搂抱着,阎雨泽的眼泪大颗大颗地从脸上滚落下来,砸在自己的脸上。
阎雨泽的头发被风吹得散乱,双目通红恨恨地瞪着前方几个人,她的胸口急速地起伏,嗓子因为刚才的嘶吼有些哑了:“我不要当什么神仙,我只要阿司!!”
前一秒还大吼着,下一秒就垂下头,她把额头贴在穆白苍白无血色的脸上,闷着声哭:“你们救救她,我求你们救救她我只要她活过来,我答应你们!她活过来我就跟你们回天庭我求求你们”
穆白能感觉到她浑身抖得不像样子,可此时她已经顾不上阎雨泽的情绪了,这个梦境实在真实得可怕,她的身上竟然也好痛好痛,痛得她脑子都快要宕机了,如果是现实中,她恐怕会放声大叫出来。
“阎阎雨泽!”
穆白伸手一抓,像突然坠进悬崖似的猛地清醒过来,穆白跪坐着,两手撑着地面,阎雨泽披在她身上的大衣也滑落了下来。
心绪未定地环顾一圈,确认是十八层的禁闭牢笼,穆白稍稍放下心来。
刚才梦中疼痛的滋味好像还有遗留,她现在身体仍是有细细密密针扎似的疼,她摸了摸自己脸颊,湿凉一片,大概是做梦时受触动现实里也跟着哭了起来。
侧头望向旁边,阎雨泽闭着眼睛在睡梦中,她靠在栏杆上,两手抱着自己的臂膀,手背和小腿都泛着不正常的白。
穆白皱着眉头靠近些,才发现她紧咬着牙齿,身上在微微颤抖。穆白赶紧摸了摸她的手,竟然像冰块儿一样冷!
不是说是神仙吗?神仙居然也怕冷?那她刚才那副逞英雄的模样难道只是为了把大衣让给自己?
穆白赶紧捡起地上的大衣捂在她身上,抓起她的手使劲儿来回搓揉:“阎雨泽!醒醒!阎雨泽?你别睡了!快醒醒!”
搓了个一分来钟,阎雨泽才缓缓睁开眼睛,她的嘴唇冻得没了颜色。
穆白吁了口气,继续搓着她稍微有了点温度的手,“你骗我啊?堂堂阎王殿下差点就冻死在自己的地府了你知道吗?”
“阿司”
穆白手下一顿,抿抿唇继续搓揉:“我是穆白。”
阎雨泽这回清醒过来了,但说话还有些哆嗦:“穆白衣服穿上,快。”她边说边把大衣往穆白那推去。
“现在你比我虚弱好吗。”
穆白好歹也是练过点武的人,自身身体素质还是挺过关的,之前愿意穿上大衣确实是因为阎雨泽看起来并不需要被担心的样子,谁知道神仙来了这鬼地方也得受这份苦。
她嘴上硬着,但牢里不时刮来的阵阵阴风让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。
阎雨泽扯起嘴角笑:“穆白,我们俩都很瘦。”
她把衣角掀开一点,穆白看了看,纠结了小会,最终被求生意志打败,乖乖地钻进了大衣里,和阎雨泽肩挨着肩,但片刻后她就觉得不对劲了,两人都是一边肩膀在大衣里,一边肩膀在大衣外,风从缝隙里呼呼地往里灌。
大衣是根据阎雨泽身材订制的,她俩再瘦也不能横着挤进去。
“穆白,这样更冷了”
穆白当然也感受到了,可她咬着下唇不说话。
“你